梨拓

*一个关于青春回忆的故事，发生在校园之约之后，有化用的梗

推荐BGM：Need Somebody-韩国群星(这首歌在QQ音乐的任意依恋专辑中可以搜到）

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许墨的催眠EVOL给传染了。

因为刚刚还和我坐在高中的看台阶梯上聊天的学长，此刻竟然靠着铁栏杆睡着了。我这才记起来他前几天刚刚出完一个任务，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却粗心大意地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还同意他陪我一起来学校和我做采访素材的采集。因着愧疚，我便想着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小心地用着虚劲，试图将他的脑袋从栏杆上挪到自己的膝盖上。照理来说这么大的动作应该把他惊醒了，可他只不过皱了皱眉头，又沉入了睡眠。

我想，白起他一定是很累很累了。

我看着白起熟睡的面孔，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却偏偏睫毛纤长。

他生的很好看，我是一直都知道的。

当年高三那位的名噪一时的白学长，就是凭借这样的一张俊朗又写满了淡漠的脸，和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坏男孩”的气质，只要一眼，便“横行霸道”地掠走了无数小学妹的萌动的芳心，我当然也不例外。说起来呀，我是有些怕他的，可我又偏偏喜欢他，何况我当时又是个老师家长说一不二的“模范学生”，一来二去地，这份喜欢也只好成为了操场边走廊上路过时候有意寻找的一眼，以及听到训导处播送处分，念及他名字时候，笔尖在书本上划出的一条长长的墨水痕迹。我想他这么一个风云人物，有大批大批的女孩子前赴后继要给他递情书带早餐，实在是争不过抢不过，到最后干脆也断了什么表白的念头。只不过在夏日炎炎，午间他被罚站在门外的时候，有意地拿着一本书去他附近装模作样地读，试图用我那不太够格的个子，给他挡掉一点晒在脸上的灼热阳光。现在想来，实在是傻里傻气。

记忆中的白起总是时不时地皱起眉头，那么好看的一个少年，就被眉宇间这一个拧起来的川字搞得生出些成年人老气横秋的愁容来。我那时对他实在不甚了解，无论是嫌弃他的父亲还是被围殴得奄奄一息，还是他偶然间被我唤醒的EVOL，一概不知。我那时候不知道他有这么重的担子压在肩上，只出于小姑娘的懵懂，私下里和闺蜜叨念，白学长为什么总是板着脸不笑呢，他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也是很好看的呀。而此刻的白起，枕在我的膝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宁静，那个一直盘踞在他眉心的川字，终于也被抚平。正值金秋，黄色的银杏叶子被风吹得掉下来，落在他的身上，画面好看得就像是文艺电影中的定格镜头。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平静的睡容，一时间不知道哪来的玩心作祟，我从包里掏出马克笔，像小孩子恶作剧似的往他的脸上涂涂画画，画上鼻子胡子，整出了一个猫咪脸。

我刚刚收起笔，准备得意自己的大作，他却在此时忽地直起身来，甚至还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抱歉，前两天出任务有些累......你没被我压疼吧？”

我摇了摇头，他一头的银杏叶子被起身的大幅度动作晃得身上的牛仔外套上也到处都是，我看着那张被我涂了鸦的脸，便实在觉得向来严肃的特警先生，如今顶着一个花猫脸的样子颇有些反差萌的可爱，便捂着嘴巴偷偷笑起来。白起疑惑地看着从偷笑到大笑的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而我，笑着笑着就觉得鼻子有些微微发酸。

我看着他，面前的白起与记忆中的少年面容重合在一起，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的眼睛，熟悉的褐色的头发，熟悉的戴在左耳上的，那枚桀骜不驯的黑色耳钉，就连看我时候那种，明明认真却偏要假装毫无波动无所谓，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忧郁的神情都未曾改变过。下课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来，安静的教学楼中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背着书包的学生们从面前走过，扎着马尾捧着试卷的姑娘，勾肩搭背的男孩子们手上转着篮球，他们走在一条名为青春的短暂路途上，却总以为自己还要很久很久很久，才会到达终点。

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我想到了那个下雨天，彼时陌生的他盖在我和小猫身上的那件校服；我想到了放学路上，明明骑着车，却故意放慢了速度，在我身后慢慢行驶的他；我想到了在小巷子里堵住我，却又移开视线不敢看我眼睛的他；我想到了抽屉里那封他字字真心实意，却被我误认为是恐吓信的告别信；我想到了他是如何念着一个根本不了解他的人的名字，撑过了许许多多个艰苦训练的日夜；我想到了他如何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却还只笨拙到用一串银杏手链变扭地表达着关心；我想到他出差时给我带的大包小包特产，想到他在大雪天会坚持要送我回家；我想到电台里他沉沉的声音，说过去并不重要，未来还有很多时间；我想到他在多少个危机关头选择毫不犹豫地将我护在身后；我想到了他在交战中的那个电话，说子弹擦过的时候想的却是还没有回我的电话；我想到了他那时站在天台上，身上还带着尘土与未干血迹，却看着我，一字一句：“我想说的是，谢谢你，在那时候救了我的命。”

我看着他，昔日的少年少女，穿过风霜雨雪，跨过江湖海河，越过了漫长的春夏秋冬，长成如今的模样。

而时至今日，我们又一次站在这里。

眼睛里泛起的水雾联结起来，终于泛滥成灾。

我试图用手去擦，可眼泪太多太多，它们顺着我的脸颊像断了线似的珠子往下滑落，下坠的速度是这样的快，就像悄悄从我们眉梢眼角溜走的时间，并没有给予我一丝抓住的机会，于是我干脆将脸埋进手心，放声大哭。

白起一定是慌了手脚，他表情纠结地看着哭起来的我，犹豫了半天，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不够，远远不够。我这么想着，便抓住他的衣角，狠狠地撞进他的怀抱，头靠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搂上他的脖颈。我能够感觉到白起一瞬间的愣神，但他最终却还是慢慢地，用手臂环住了我。

不够，远远不够。我们错过了太久太久，一个拥抱，远远不及漫长岁月里那些忐忑不安的猜测和辗转反侧的担忧，不及那些兜兜转转中不小心丢失掉的热情和冲动，更不及我们之间耽搁了这么些年都没能说出口的一句喜欢。

于是我抬起了头，带着满脸的泪水，在他惊诧的表情中吻上他的唇。

毕业了之后我总是想啊，如果时间能够重新那个回到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为明天一场小测验担心的15岁，我会做些什么呢？有时候我想，也许乖乖女也要偶尔地放肆一番，比如在课堂上偷偷吃零食比如偷偷从后门溜出学校；有时候我则想着，要和爸爸多一些时间相处，毕竟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几年之后我就将失去这个资格；有时候我则尤为怀念那份单纯，日后为生计拉下脸皮四处奔波的时候，我总是特别想留住那个可以红着脸却大声说出真心话的我。从前象牙塔里安安稳稳长大的小姑娘，实在是不明白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的分量，写着些自以为成熟的文章，读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却并不懂其中的意思。事到如今却觉得，就连那时孩子气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回忆起来也是那么干净透明又美好。想来在白起已经过早地品尝到人生酸甜苦辣甚至生死一线的时候，我还是个坐在琴房里无忧无虑演奏幽默曲的天真少女，未来的无限可能在我眼前即将铺展开来，我并没有想要将当下这样的时光停留封存，也没有注意到窗外的一个他，只在漫天的银杏雨里一心盼着快点长大，要快点进入成人世界威风凛凛的角逐场才好。我预估得那样好，总觉得面前是一片康庄大道，实在不知道打击会接二连三地降临到身上，更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会把当初那个连和学长说句话都脸红的小姑娘，磨成厚着脸皮到处拉赞助拉嘉宾做节目的职场钉子户。

我有时实在是想不通，像这样已经失掉了少女时期灵透气的我，到底是哪一点还存有余温，致使优秀的白起先生至今还对我青眼有加，念念不忘。

“因为你是你啊。”

白学长的这个答案，该给满分。

最终我牵着白起的手，像是晚自习下课之后高中的小情侣一样，趁着夜色一路晃悠晃悠逛到校门口。

“你在......想什么吗？”

刚刚新晋升为我男朋友的白学长又开始了他的日常关心。

我心里有许许多多的答案，在想那些被考卷和书本堆满却依旧快乐的日子，我在想我们互相暗恋过却都不知晓的青春时光，在想无数个你令我心动的瞬间，在想我们为什么会无数次错过无数次分别，在想是否是命运之神的眷恋才把那条失散的红线重新绑回我们身上，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啊。”

我知道高中时候没怎么读书的白学长，是定然不会有机会阅读过那首我手抄在便利贴上的诗的。所以他应该也不懂，我想对他表白什么。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

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

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

坐在走廊发呆，直到你眼中乌云

全部被吹到窗外

我已经虚度了世界，它经过我

疲倦，又像从未被爱过

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

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

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电影

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

为我们带来短暂的沉默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但他却没有因为我文绉绉的句子而犹豫，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了句，好啊。

————The End.

Free Talk：

关于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于白起的校园之约，这个约会看完之后，我一个许夫人难受得不行。还有一部分则来源于《任意依恋》第3集中男女主的一个回忆小片段，小乙看着晙英，第一次轻松地大笑起来，然后笑到最后变成了哭，而我也在文中再次化用了这个情景。

怎么说呢，我当时看到女主带白起去排练厅，然后说我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一瞬间我想起了我自己的高中时代。作为一个艺术生，这简直是我高中生活的真实写照了，除了上课，就是关在一个老旧的琴房里面练琴写乐理，高中的时候我算是蛮孤僻的，不太合群，也很不喜欢那个出言讽刺我的老师，于是就把自己整天整天关在琴房里。特别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趴在琴上看窗外的树叶啊花啊草啊天空啊，然后再爬起来弹。非常可惜的是我的青春里并没有一个像学长这样的人出现过，我甚至没能拥有一个像学长这样的可以去暗恋去喜欢的对象......最多只有小学妹录了我弹琴的音频夸两句学姐弹得好棒（也许是因为长得丑吧......）所以我真的特别羡慕白起和女主，能够在青春的时光里有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羁绊，虽然是充满了误会和懵懂，一个是不明所以，一个是单箭头，但却又是真实和动人的，尤其是当我知道女主的琴声曾经在她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救过白起的命【呜呜呜.....】

之所以会把这两个作品联系到一起呢，是因为小乙有一句台词说，我们总是在错过，私以为用在白起和女主身上我觉得也非常合适。白起其实是个心思多么细腻的人啊（我又用了这个词），他成长在一个严苛的军旅家庭，一个习惯了被误解和排斥的人，到头来就养成这种什么都往心里吞嘴巴上啥都不说，还偏偏要装作无所谓不在乎的性子。明明是个多可爱的男孩子啊，虽然担着校园一霸的名头，他其实真的是害羞又自卑，连喜欢的姑娘都不敢表白，只会在窗外看着她，暗暗在心里发誓要守护她，记得她不喜欢不告而别，才写了信给她，下雨了变扭地只知道扔衣服给她，连重遇的时候都还是带着那份小心翼翼的心情，拘谨又忠诚地，守在她身后。因为她的迟钝，因为他的沉默，在本来拥有无数可能的青春时光里，他们真的是一直在错过啊。

所以就有了这一篇小短文啦......因为深知白起这样的性子是不可能会一下子变得特别热烈主动的（说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恋与F4真的个个变扭个个不会表达真心），所以我希望女主能够勇敢一点表达心意，不要再错过一个与你真心相爱的人了，我想这也是很多白夫人的心情吧。

至于文中一些关于高中回忆，关于校园生活的描写，有的出自原剧，有的来自于我自己的记忆（和幻想）。我想白起这个角色之所以这么受欢迎，是因为他代表了少年意气，代表了从叛逆到成熟的过程，也代表了那些无法言说的青涩感情，和那些没有结局的，封存在记忆中的轰轰烈烈与细水流长。

都是特别特别美好的事情啦。